E.A.T Prologue 第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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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一個到訪的平行世界是『巨人與獸人的世界』……在那裡，這座電影院的居民，除了我和弗萊以外無人生還……不過因為榮恩先生不死，所以之後馬上就復活了」
榮恩聽聞利奇的話，心情複雜抓了抓頭。
說起來十分羞恥，背叛者賈爾第一個殺死的就是榮恩。
不過他跟利奇講的一樣，馬上就重生，之後受利奇之命專心修理開始不穩定的電影院動力來源『胖子』——事情就是這樣。
利奇繼續說明。
「幸好這座電影院的居民，除了榮恩先生以外，原本就都是靈魂。之前都是我用特殊的泥巴做出肉體，大家的靈魂依附在上面。電影院設有一座『靈魂檔案』，用於存放靈魂的資料。也就是說，只要『靈魂檔案』還在，就算我們肉體消失殆盡也還是能夠重生無數次」
不過。
有一個問題。
有肉體就能復活，反過來說，要是沒有肉體，只剩一個靈魂也還是不能復活。
「我沒有在『巨人與獸人的世界』找到適合用來製作新身體的『泥巴』」
所以利奇不得不使用別的肉體。
在那種狀況下，能用的只有襲擊電影院的人——。
兔勇者賈爾與夥伴的屍體。
「除了主上巴妮卡以外，每個人的靈魂跟肉體都十分契合。可是——」
榮恩看到利奇憂心的表情，馬上就察覺到一件事。
「只有主上不順利吧。為什麼會這種事會發生？」
利奇低頭一下後抬起頭答道。
「——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靈魂的性質不同」
「？ 可以換句話說嗎？」
「不管是阿爾緹還是波羅，還是我、伊塔和賽特都一樣，我們靈魂的性質跟普通人類的有些許不同。要能讓榮恩先生理解的話……簡單來講，我們的靈魂比較接近『神』」
「……」
榮恩內心還是想「啊不是，你講這樣我懂個屁啊」，但他最少還是理解「不是普通人類」這個部份。
「不過，主上她……原本是普通的人類」
沒有錯。
要是惡魔沒有盯上她，沒有誘惑她……她應該就會度過普通的人生，迎來死亡。
「她因為跟弗拉德——跟惡魔簽訂契約，靈魂才會有特殊性，不過契約在踏上旅程前就解除了。惡魔沒有一起踏上旅途，決定留在原本的世界，所以就現狀來講，再簽訂契約是不可能的」
「要是繼續這樣……主上就不能復活，我說的沒錯吧？」
榮恩逼問，利奇抬頭望向他說道。
「有以下幾個解決方法。第一，先尋找是否有適合用來做身體的『泥巴』。不過我無法保證往後的旅途是否有辦法能夠再找到一次」
「……不然回到原本的世界怎麼樣？ 那裡就有能夠拿來做身體的泥巴了吧」
但是利奇搖頭。
「這恐怕是件難事。這種方法有阻礙」
「阻礙？」
「『鬼魂』會阻礙我們。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進行異空間轉移時有出問題吧？」
「嗯，我還記得……不知道怎樣出一些問題，差點就墜機了——」
「我事後調查發現原因出在『Ma鬼魂』身上」
「你說的那個……是什麼？」
「我們的世界毀滅的原因是『純粹的惡意』……那鬼魂可以說是這個的集合體。不過再更詳細的資訊目前還不明瞭。無論如何，可以確定的是那東西會試圖破壞所有想出入那個世界的事物」
利奇警告道，只要還沒找到對策，回去就都太危險了。
「於是，只能轉向另一個手段……尋找主上巴妮卡的『另我』」
「……我跟你差多了，頭腦可沒有你那麼好。如果你能盡量不用專業術語我會很感激你」
「講得簡單一點，就是擁有主上『令一個人格』的人。無論是哪個平行世界都有可能存在這種人。但……在這個領域上，我也是個外行人……如果賽特的話可信，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要不我再補充一下吧？」
賽特插嘴道，利奇直截了當搖頭。
「你就別了。你一定會講很久，而且我能斷定，你說的話對我和榮恩先生來講一定沒什麼用」
「真的嗎？我還以為我找到好機會，終於可以公開發表我先進學說的說，我好失望喔」
榮恩在腦中消化剛剛的所有話，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下結論說道。
「也就是說，那個『另我』……如果平行世界有，就是要去找另一個主上，對吧？」
「您說得沒錯。在大部分情況下，另我無論外觀、人格，就連名字跟身份都會跟主上不同。不過，另我的靈魂跟主上是同個性質的……換句話說，靈魂依附的肉體，很大機率會適合主上」
這時榮恩想起某件事。
他想起剛剛利奇帶回來的那位少女。
「該不會……那位長角的少女就是主上的——」
「是的。 她正是這個『天使與惡魔的世界』裡主上巴妮卡的『另我』」
「為什麼你能這麼確定？」
「這是阿卡西紀錄分析出來的結果」
「哈。我是完全不知道那『阿卡西紀錄』還什麼的是什麼東西啦……但你都這樣說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榮恩不滿道，接著說。
「……你是要把那個小女孩殺了嗎？」
「這也是不可抗力。一具肉體基本上只能放進一個靈魂。硬把兩個以上的靈魂塞進去的話，我也無法預計風險」
「我們……真的有這種權利嗎？ 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奪走別人的性命」
不過利奇完全連動搖都沒有，悠然答道。
「我們當然有」
「……哼，我想也是。你們都自詡『接近神』了。但是……我可不一樣。就算現在帶著這種身體，我原本也還是個人。 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那還請您說說怎麼辦才好？ 再這樣下去主上就會永遠是沒有肉體的靈魂。請問您覺得這樣也沒有問題嗎？」
「……」
「我們現在有機會殺了另我，讓主上復活。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
就算利奇這樣講，榮恩還是無法接受。
——巴妮卡跟惡魔簽訂契約時，榮恩早已變成活屍，沒有方法阻止她。
榮恩無法阻止她墮落為『惡』。
不能讓歷史重演。
……那個時候——榮恩還有別條路可以選。
遵從神明的旨意，穿過『門』轉生。
不過肉身依舊束縛著榮恩的靈魂，要是他穿過『門』……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幸運一點，搞不好連詛咒都能解開。
不過沒人能夠保證會有這件事。
簡單來講就是拿命一搏。
決定要穿過『門』的靈魂裡應該也有榮恩以前的親人。
但榮恩意識到，時間實在是過得太久，直到再會的時候，他已經無法率真感到開心了。
他還察覺到，他的親人跟以前的記憶都會在穿過『門』之後消失殆盡。
榮恩不覺得這件事本身恐怖。
就算是死亡或毀滅都一樣。
倒不如說，榮恩早就想快點解開詛咒去死一死了。
「每個人……到了最後都會死。還活著的時候，任何人都會害怕死亡。但是……我也切身體會過長生不死的痛苦！」
榮恩傾注感情吼叫道，不過利奇嗤之以鼻。
「呵呵。您說得也是。您這幾百年間都是具徘徊於世的活屍嘛。這想必是件十分痛苦的事。不過，這再怎麼說都只是您自身的情感。與主上毫無關係」
「也許你說得對……但這也不是你能擅自決定的事」
兩人劍拔弩張，賽特插入話題。
「啊——……就我這樣聽下來，我是覺得兩個人說的都有點道理啦」
「你給我閉嘴，賽特」
「利奇你冷靜點啦，不要這麼無情嘛。這裡還是讓本人出來決定好些吧？」
「？ 你在說什麼？」
「——出來吧。小貓」
賽特一說完。
一隻貓突然從利奇坐的椅子下衝出。
「貓……為什麼這裡會有貓？」
榮恩覺得不可思議，望向那隻貓。
利奇反倒是明顯感到動搖。
接著他對牆上的面具喊道。
「賽特！ 你這混帳……又給我擅自做這種事！」
貓隨即跑到利奇膝上，後跳到他臉上。
接著用牠的爪子輕抓利奇的臉。
「痛！！」
利奇滾下椅子，小貓斜眼看著他，肆無忌憚安全跳到地上。
全身長滿紅毛的貓抬頭看向利奇說話。
——對，貓咪……會說人話。
就今天來講也是第三次看到這種現象了，榮恩不怎麼覺得驚訝。
問題在於那個聲音，毫無疑問就是巴妮卡・康奇塔本人的聲音。
「你給我冷靜點，利奇。還有……榮恩也是」
「巴、巴妮卡主上！？」
榮恩瞪大眼睛，凝視眼前的貓。
「哈哈哈！」
面具那邊傳來賽特的大笑聲。
「巴妮卡在找到另我之前都只能當個靈魂，這樣她真的是太可憐了。所以我這個天才就幫她準備一個臨時身體啦！ ……不過再怎麼說這就只是可動玩偶罷了，頂多是以前因為別的目的做出來的東西的複製品」
「原來如此，我懂了……我這樣說真的好嗎？唉。跟你們一起真的沒一天是無聊的」
榮恩長嘆一口氣，對巴妮卡說道。
「就算只是暫時的，能夠有一具身體真是太好了，主上……這樣問題總算是解決了吧？」
「你在說什麼啊？這個身體只能喝牛奶欸」
「啊，是可以喝牛奶的啊」
「不攝取水分可是會乾掉的喔」
要說裡所當然沒錯，看起來這跟普通的玩偶不一樣。性質比較接近利奇做的泥身體。
「主上……請問您意下如何？ 果然是要將令我的身體佔為己有——」
「嗯——……該怎麼辦呢？」
利奇剛剛坐的椅子換巴妮卡坐了。
「我剛剛是有碰巧撞見她……看起來還不賴。 頭上那隻角是有一個問題。但比起那個……」
利奇終於站起身來，巴妮卡抬頭看他。
「利奇，那位女孩子……眼睛好像是看不見對吧」
「沒錯，您說得是……我來稍微介紹一下她吧」
利奇走進駕駛室最前方的螢幕，打開開關。
「首先先講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這裡俗稱『天使與惡魔的世界』。我想我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這裡是第三世界的平行世界之一。氣候、組成元素，以及其他更多都與我們曾居住的艾維里奧斯十分相似……不過最大的差別在於支配世界的種族」
巴妮卡回應利奇的說明。
「我們上一個去的世界就是由巨人與獸人支配。」
「沒錯。 統治……應該說『統治過』這個世界的種族是一個叫做『惡魔』的種族」
「惡魔……。 我們以前的世界也有」
「主上您以前的契約對象『大罪惡魔』與這個世界的『惡魔』相去甚遠。『大罪惡魔』可以說是神之眷屬，而這個世界的『惡魔』頂多是一個種族。換句話說，他們只是一種亞人」
「然後……你剛剛說『統治過』。所以……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對吧？」
利奇點頭。
「所言甚是。十分遺憾，這個世界已經毀滅。因為一個叫做『天使』的種族，他們與惡魔的關係不是很好，他們之間的戰爭造成世界毀滅」
利奇講的那個『天使』，好像就算他調查了還是不清楚詳細。
「至少現在他們應該是不在這個世上了。是已經滅絕了呢？還是避難到電影院的裝置探知不到的地方了呢……」
要是這種事有可能的話，利奇補充道。
「現在知道的只有那種『天使』，似乎是一種背上長著羽毛的人形種族」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那位女孩……巴姆說的。她剛開始聽到我翅膀拍動的聲音還把我誤認為天使」
這時榮恩舉手問利奇。
「抱歉，我打岔一下……利奇你把那位女孩帶來的時候，長著一具黑鳥的樣子。就我的認知範圍內……你應該是沒有這種變身能力的」
「啊……這件事啊……我要把波羅他們的靈魂轉移到獸人的身體裡之前，以防萬一，我先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一場小『實驗』。為了知道會不會有移植排斥現象」
結果利奇的身體發生副作用……一察覺，他就有那種變身能力了。
「……你還真是喜歡亂來啊」
「無論如何，多虧於這個能力，我才能贏得她的信賴，順利把她帶到這裡來」
「……等一下。你不覺得你剛剛說的話有點怪嗎？」
這次換巴妮卡問利奇。
「從你剛剛說的話來看，那女孩是『惡魔』之一吧？ 我沒說錯吧？」
「是」
「那麼，既然她認為你是『天使』……明明應該是她的敵人，為什麼你還能贏得她的信任？」
「我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對方認為我是『天使』，所以我就說了幾句救贖的話語。她失去視力、滿身傷痕，我說『我會帶妳去安全的地方』。她恐怕……是聽到敵方『天使』慈悲的話語，受到感化了。古人常云『昨日之敵乃今日之友』。當然，可能是因為我的個人魅力也說不定，哼哼」
利奇得意說道，巴妮卡白眼回答。
「你這只是嘴上說說，心裡不是真的這麼想吧？」
「哈哈，這是當然的……她一定是想趁我不備偷襲偷襲我吧」
榮恩抬頭愣住。
「你還沒忘記是什麼原因害我們陷入現在這個窘境的吧？ 利奇」
「賈爾那種狀況不會再次上演。其他『惡魔』幾乎都滅絕了，她一個人本身也沒多大力量。無論發生什麼狀況都有辦法應對」
「你真的能斷言嗎？」
榮恩並不接受他的說詞，一旁的巴妮卡綽綽有餘一樣微笑。
「哼哼，這樣不也好嗎？榮恩」
「但是……」
「總之，先讓利奇說明完吧……繼續說下去」
巴妮卡命令，利奇輕咳一聲再次說道。
「——至於那女孩……她的名字是巴姆・庫侖。似乎是惡魔統治的『普拉希諾皇國』的公主。調查結果顯示，普拉希諾皇國直到最後都還在抵抗天使的攻勢，最後除了巴姆以外，皇族全數慘遭天使虐殺」
巴妮卡聽聞，自言自語細聲道。
「這可真是的……她肯定一心想著復仇」
「天使也把巴姆本人的眼睛灼傷，導致她失明。與剛剛講的一樣，她豪無疑問是主上的另我……當然，我這之後也會再次做檢查」
利奇轉向巴妮卡，毅然說道。
「巴妮卡主上。請您授予我殺害巴姆・庫侖的許可。我保證不會傷到肉身的一分一毫。只要事情一完，主上您就能再次自由進食。不用禁錮於這種悽慘的貓身體——」
巴妮卡跳向利奇，又一次抓他的臉。
「敢說主上悽慘，你是想怎樣？」
「痛痛痛……不，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
「……我想也是。總之，要先解決那雙眼睛。就算拿回身體，如果眼睛看不見我也不要」
「是，這點您不勞您操心。依我的技術，要修復她的眼球不費吹灰之力」
賽特剛剛還安靜一陣子，這時開口道。
……不，現在他沒有嘴巴，所以應該說聽見他的聲音講道。
「要重建眼球啊。你來應該是有可能啦……材料你要怎麼辦？」
「沒有泥巴還是有獸人的屍體。從裡面找出適合的眼球就好」
「真的能這麼順利嗎？你沒忘記吧？獸人與惡魔……互相都是來自異世界的種族」
「我說行就是行。 你給我閉嘴，賽特」
「好啦……希望你不要因為獸人細胞在你體內，有副作用整個人笨笨的」
巴妮卡從利奇的臉上跳到地板。
「總之，在她的眼睛治好以前，這話題就先擱置啦」
「好的……別擔心，我不會花太久時間」
「喔是喔。我十分期待你喔，利奇」
「是。那……我就先去進行準備作業了」
利奇說道，跑出駕駛室。
「……主上巴妮卡」
榮恩接近紅貓說道。
「請問您想如何處置那位女孩的身體？」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那榮恩，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您說什麼？ 換做是我？」
「如果另我，異世界中的另一個自我出現在你的面前」
「……該怎麼辦」
「我現在啊……真的超級興奮的！」
榮恩看貓的眼睛好像在發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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