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大罪 涅墨西斯的槍口 一 清算的記憶 第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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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有幾個身穿軍服的男性整齊列隊,圍在我身邊。
其中一人指向攤在桌上的地圖一點,正對著我說明些什麼。
「——南部戰線已被USE軍突破。他們奪取羅爾德,現正往露西菲尼亞進軍。再這樣下去,露西菲尼亞共和國淪陷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西部的沿岸部隊則總算是想盡辦法阻止馬隆巡洋艦侵入,不過情況還是不盡理想——」
為什麼我要聽這些?
這個男的——叫什麼來著?
(……阿瑞斯……想起來了,他是……阿瑞斯=海姆將軍)
朦朧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還有……吉加蒂……波爾里奧……那邊那個戴眼鏡的是格蘭)
我在心中一一確認眼前列隊軍官的名字。
(米馬……恩蓋利……對,每個人——都是我的部下。都是偉大的塔桑黨同志)
阿瑞斯將軍還在報告,他的臉色不太好。
他的表情比起言語更能講述戰況的嚴峻。
「——同盟國的動作也十分遲鈍。貝爾傑尼亞自顧不暇,蛇國……則受到先前『不幸事故』的影響,餘波盪漾。也有情報說他們已經開始準備對USE軍全面投降」
說到這,阿瑞斯將軍停下嘴巴。
他似乎在等待我對報告做出反應。
其他人也跟他一樣。冷汗直流,貯立在原地。
看是要投降。
或是要繼續戰爭。
他們在等我的命令。
——艾爾菲戈特國元首,涅墨西斯=首藤的命令。
坐在椅子上的我站起身。
所有人都緊張到不敢呼吸。
「……沒有任何問題」
我現在一定在笑吧。
為什麼這種絕境下她還笑得出來——軍官的困惑全都寫在臉上。
我倒也不是在虛張聲勢。
跟我剛剛說的一樣——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全員都跟我一起走」
我走近會議室裡頭的書架,手拿鑰匙插入架子深處的鎖孔。
書架滑向旁邊,揭開通向隱藏房間的門。
房間裡擺著幾個機器。
知道那些是什麼的人在塔桑黨幹部裡也不多。
最先出聲的是阿瑞斯將軍。
「這是……已經準備好的意思嗎?」
「沒錯。接下來只要一啟動,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把手放在發射裝置上,又一次笑出來。
「引導我國走向勝利,神明可憎的私生子——『罰』」
艾爾菲戈特國引以為傲的軍事科學部開發出的新兵器。準星早已遍佈艾維里奧斯全境。
第二次發射實驗的成果比想像中還好。最開始的『罰』完全將艾爾菲戈特南部廣大的千年樹之森燃燒殆盡,第二發把蛇國的鬼島化為焦土——第二發其實是誤射,本來應該要打向邁斯提亞合眾國的西邊平原才對——那項設定失誤也已經修正好了。
「不過……元首」
阿瑞斯將軍就算看見發射裝置還是一樣緊張。
「請問您真的要用這個嗎?」
「那你是有任何意見嗎?」
「我有兩個擔憂。首先——『罰』的破壞力遠遠勝過現有兵器。我想無論射向何處都無法避免大量平民死傷。還有一點,這個兵器因為趕著完成開發,精度並不準確。要是瞄準不佳,有可能會波及到本國——」
「科學家就是為了不重蹈覆轍才會埋頭研究。像蛇國那時候的失敗不會再有第二次」
「可是——」
阿瑞斯將軍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似乎也有其他軍官抱持一樣的想法。
看起來有必要先解開他們的誤會。
「將軍。我並不是要現在馬上發射『罰』。這個——是一股威嚇力」
「……」
「鬼島的現況想必早已傳進他國耳裡。但是USE軍還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個『罰』。所以他們才會採取如此強硬的攻勢。他們一定覺得我們已經沒有下一步可走了。……還有更多『罰』瞄準各國國境——要是敵軍知道這件事,我們就有交涉的餘地」
「……原來如此」
「這之後就是各官的工作了。以『罰』的威光為基石,讓USE軍從各地撤軍!」
「是!」
隨著阿瑞斯將軍,所有軍官一同對我敬禮。
「給我去吧! 為了塔桑艾爾菲戈特!」
「首藤元首萬歲!」
——會議結束之後,我在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一小段時間。
我本來不太喜歡站在窗邊。因為敵國的暗殺者有可能會朝我這邊開槍。
(要是殺得了我就隨你殺吧)
我不帶一絲猶豫,眺望窗外景色。對面建築物的窗戶、屋頂,行道樹的枝葉之間——何處都沒有疑似暗殺者的人影。
塔桑黨總部周遭的安靜程度甚至會讓人覺得世界陷入戰火就是一場謊言。還看得見一位更年女性拖著載有大木桶的人力車走。
我轉身看房間內部。我不是很喜歡裝潢過度的房間。只要有最低限度必要的東西就夠了。
這裡有桌椅、小睡用的床、牆壁上貼有幾個勳章和照片,還有——一個大水槽。
水槽底部有一隻吉茲・提亞瑪——藍色的章魚,睡得正香甜。初次造訪這裡的客人,大多都討厭這隻章魚。正確來說,他們應該比較討厭特地在房間飼養章魚的我吧。
這是小時候媽媽送給我的章魚。我叫它「吉茲先生」,一直都很疼它。我們一起已經三十年以上了。它對我來說是相處最久的朋友,我們的命運甚至可以說是綁在一起。
只要吉茲先生還活著,我就不會死——無論是誰聽到這句話,他們都會當成是笑話笑出來。
除了一個人以外,只有他沒有笑出來,認認真真聽我講。
——要是他現在還活著,我的人生一定會跟現在大相逕庭吧。不會像這樣統治一個國家,而是身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
癡人說夢。
回憶過去什麼好處都沒有,我也不對現在的自己後悔。
我必須拯救世界。
這個充滿「憤怒」的世界。
……就算我不是適合的人選。
我也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注意到外面有點吵鬧,於是我再次靠近窗邊。
正門前,守衛兵們正在跟某人爭吵。
仔細一看,對方正是剛剛那個拖著車的女性。
「——就說了! 是有人叫我把糧食送過來的!」
「我沒有收到這種命令。而且這裡本來就禁止一般人進入」
「關我什麼事啊! 我工作不做完就沒薪水拿欸! 快點讓我過去!」
對女性尖銳的態度,士兵們驚得發愣,看來是沒法趕她走。
房間的門敲響,不久後波爾里奧上校走進來。他手上抱著幾疊資料。
在他開口之前,我先說道。
「外面可真是熱鬧」
「……十分抱歉。我想她應該是來強行推銷的貧民。——實在受不了的話,請問需要發出射殺命令嗎?」
「就算她是貧民,我們也一樣不能隨意傷害我大艾爾菲戈特的國民。給我照禮數將她請回……要是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可沒有資格自稱為塔桑艾爾菲戈特的士兵」
波爾里奧上校把資料放在桌上,迅速離開房間。
——長年以來的戰爭也會消耗民眾的身心。物資不足的問題也十分嚴重。已經不能期待同盟國會援助我們了。
要打破如此窘境——。
(……果然需要『罰』)
我剛剛才對全員說沒有要馬上用的意思。
當然,沒有任何犧牲就解決事情才是最好的。
不過……『另一個我』在心中竊竊私語。
「必須淨化萬物」
我心中的殘虐天性。從我小時候就讓我受苦至今。
長大以後大致上是可以抑制住了,可是——。
最近,我卻感覺她的聲音愈來愈強烈。
外面看起來還在爭吵。
「給我差不多一點!」
士兵的叫喊聲傳來,從窗戶一看,他拿著機關槍指向那位女性。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幾發子彈射出的聲音。
那位女性沒有受傷。看來剛剛那只是警告射擊,我看到她附近的地面揚起沙塵。
「妳要是不想死就給我滾一邊去!」
應該是士兵的威脅起效了,那位女性轉向身後,慢慢走向車旁。
(這只是在浪費子彈罷了)
這之後得給他們下減俸處分才行。
女性走到車旁,但她沒有馬上出發。
她把手伸向蓋著木桶的毯子鈕扣。
——我瞬間就感到不對勁。
因為剛剛才受到槍威脅的那個女性,臉上不知為何冒出一絲微笑。
她解開鈕扣,用力掀開毯子。
之後馬上有東西衝破木桶的蓋子飛奔而出——。
(……那是老虎!?)
守衛兵比我還要驚訝。他們不得動彈,老虎看準空檔迅速撲向其中一人。
「哇啊啊啊!!」
我聽到一聲慘叫聲,在附近待機的士兵從總部跑出來的時候,老虎早已咬破對方的喉嚨。
——女性在不知不覺間離開了車旁。
不久,針對老虎的齊射開始。
不過老虎從槍林彈雨之中逃出,消失在對面的建築物理。
「給我追!」
隊長一聲令下,全員奔向老虎的去處。
他們進入建築物,直到我都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無數的槍聲再度響起。
(這次……就不是我軍的槍聲了啊)
隊長與幾名士兵迅速逃回來。就這樣以總部週邊的牆做遮蔽,準備射擊。
隊長為了叫增援而吹響笛子。
「敵襲!」
同時,對方敵兵的槍聲傳來。
我馬上離開窗邊,躲在外面看不到的地方。
接著,我腦中浮現一個名字。
(那隻老虎……分=李。是PN的亡靈啊)
那麼那位女性恐怕就是——變裝後的赫爾=亞可吧。
波爾里奧上校帶著兩名部下跑進房間。
「敵軍來襲!」
「我看得出來! 對方所屬軍隊以及人數是什麼?」
「從裝備判斷,也許是邁斯提亞合眾國的士兵! 至於人數……就現狀能確認的來講,可能在十幾人上下」
「邁斯提亞……從大海另一邊特地跑過來,真是辛苦他們了」
應該是冒充一般民眾來到艾爾菲戈特國的潛入部隊吧。
(但……他們可真有勇無謀。這種程度的人數不可能能夠攻陷這個總部)
敵軍射出的子彈打破房間窗戶,發出巨大聲響。波爾里奧上校小聲叫了一下後躲在桌子底下。
「元首,這裡很危險。請移動到作戰會議室!」
「這樣做看來是比較好」
我半蹲向入口前進。
「……波爾里奧上校」
「是」
「把這個水槽拿到作戰會議室」
「咦? 但是,只有我一個人的話——」
「你以為你旁邊那些嚇得半死的部下是拿來幹嘛的?」
就算在如此騷亂之中,吉茲先生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慢悠悠飄在水槽裡。
也太怡然自得了吧。
在作戰會議室等待戰鬥結束的時候,我想了想敵軍的真身。
(為什麼原PN成員會在邁斯提亞軍裡?)
有一個叫做暗星廳的司法組織位在北方的國家,雷維安塔。而暗星廳曾設立一個獨立於警察的治安部隊。
就是『Police Neutrality』——俗稱『PN』。
因為暗星廳首長迦列里安=馬隆的殘暴舉止,雷維安塔發生內亂,PN也隨之解體。
底下成員各奔東西。有人入獄服刑、有人受雇於世界警察、有人在故鄉度過餘生——。
我曾經也是PN底下的一員。
……說是這麼說,但我也不是正式成員。PN表面上目的是代替腐敗成性的世界警察統籌各國的治安活動,不過他們私底下卻也除掉危害暗星廳的人——正確來說是礙著迦列里安的人。
那個『私底下』的目的就是由我達成。
分=李,還有赫爾=亞可……他們就是PN『檯面』上的門面。所以我也聽說過他們許多事蹟,不過今天倒是第一次見到面。
也許事情沒那麼複雜。PN解體後已經過了很久。那些成員在哪為誰做事都不奇怪。
——最能體現這句話的正是我自己。
誰想得到那個「涅墨西斯」竟然站在艾爾菲戈特國的頂端? 我以前只不過是在阿凱德的貧民窟跟同伴每天一起幹些小壞事而已。
「……真安靜」
槍聲不知不覺間消失。
「可能是完成鎮壓敵軍了」
波爾里奧上校推測道。
包含我在內,有十名左右的黨幹部聚集在總部最安全的會議室裡。
「……恩蓋利少校呢?」
我現在才注意到少了一個幹部。
「話說回來,他確實是不見了……搞不好他是提槍上陣了吧。畢竟他是個勇猛的男人嘛,哈哈哈」
阿瑞斯將軍要是沒在開玩笑就糟了。
「叫他給我考慮年齡跟所處的立場。指揮官的工作可不是奔赴前線」
「您說得是,等他回來我會好好罵他的」
入口的門突然打開。
剛剛才我們正在談論的恩蓋利少校站在門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投在他身上。
我首先是看到他汗如雨下。搞不好是他知道自己遲到事情大條了……我有一瞬間是這樣想的。
(不……不是這樣)
阿瑞斯將軍接近恩蓋利少校後也注意到事情不對勁。
「你——」
在阿瑞斯將軍能說完話前,恩蓋利少校就向前倒下。
他的背上——深深插著一把厚實的小刀。
「!?」
在場所有人都理解發生了什麼,他們準備拔出槍躲在桌子後面。
不過……敵人還是比我們早了一步。
入口冒出機槍的槍口——其中射出的子彈嵌入我方幾人的體內。
「啊啊!」
我在桌子底下盯著倒下的人。
(被做掉的有……吉加蒂和格蘭。阿瑞斯將軍——至少是還活著)
他右腳中彈,倒在地上喊叫。
有人踩踏他負傷的那隻腳。
「哈啊!」
入侵者無視可憐的阿瑞斯將軍,接近我這邊。
「給我把槍丟掉,舉雙手出來!」
有隊長風範的男人對躲起來的我們喊道。
當然,我一點都沒有想要乖乖聽他話的意思。
我站起身,讓敵人看得到我——拿著槍。
隨後,其他人也一起現身,舉槍對敵方。
對方的人數比我想像中還少。
只有三人。
每個都用布兜藏住自己的臉。
(我們還剩七個人。就數量來講我們是有優勢的……)
但敵方的裝備跟我們天差地別。
塔桑黨的幹部手拿的只有防身用的手槍。對方所有人都有一把全自動步槍。他們身上的背心無疑是防彈的。
(要是雙方混戰,最後會贏的……也是對面吧)
敵方隊長應該也深知這個事實。
他一點動搖都沒有,照樣對我們舉槍說道。
「我再說一次。把槍給我放下。不然我就從首藤元首開始一個個殺」
幹部們看起來似乎在考慮,但波爾里奧上校放棄抵抗丟掉手槍後,其他人也一一照做。
這下——我方唯一舉槍的只剩我一人。
「妳這樣子死纏爛打很難看喔,元首。妳應該也知道妳是沒有勝算的」
隊長繼續對我舉槍,另外兩人則伺機鎮嚇其他投降的人。
「我拒絕」
不過我還是沒有承服於對方的打算。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那妳就死在這邊吧,涅墨西斯」
他毫不猶豫,動手扣下板機。
——不過,男人的機槍沒有射出任何一顆子彈。
取而代之,發生了「一起不幸的事故」。
「嗚……」
男人壓住沾滿血的手,當場蹲下。
他恐怕想都沒想過。
——扣下板機的瞬間,槍竟然會膛炸。
「你看起來不太走運欸,哼哼」
我故意笑給他看,當然這件事……不只是單純「不太走運」才會發生的。
「隊長!」
他同伴的一人跑向他,這次換成同伴對我舉著機槍。
「要換你射我了喔? 你敢就試看看啊。但願你……別再發生一次『事故』就好」
他被我的挑釁激怒,準備開始射擊,但是隊長阻止他。
「住手! 這個女人……對槍動了『手腳』」
隊長把槍從同伴那搶去,仔細用顫抖的手拿著檢查。
「……果然。有東西黏在螺絲上……這個是……冰?」
男人最終把槍拋向一旁,在兜帽另一端投以銳利視線。
「——死魔女」
「瞧瞧你說的,你這話是不是搞錯時代啦?『魔女』——暗星廳早就在過去否定這種東西存在了」
「……我當然知道。我以前也是『PN』的一員」
聽到他這句話,我稍微動搖。
我又看了他受傷的手。
滿是血的手……底下的皮膚……是黑色的。
(這男人……該不會是……)
我一樣用一隻手舉著手槍走近他。
他另一位還自由的同伴把機槍的槍口對著我這邊,但我沒必要擔心。他要是敢開槍,也只會落得跟隊長一樣的下場。
我一手抓住隊長的帽兜,用力揭開。
他嘴邊的布也順勢掉下,裡面藏著——。
一張我熟悉的臉。
「——果然是你……布魯諾=傑洛」
那個可憎的組織,PN。
這個男人就是組織的頭領。
「好久不見了,涅墨西斯」
「……你老了啊,布魯諾」
雖然這是時隔幾十年的再會,但我們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
「你怎麼會在邁斯提亞軍——先不問這個,為什麼你要襲擊這裡?」
「這有必要特地問嗎? 我當然是來殺死邁斯提亞合眾國的敵人……塔桑・艾爾菲戈特元首的」
「要是這樣,你怎麼不馬上對我開槍? 你最一開始反而叫我們投降」
布魯諾一句話也沒回答。
他只是沈默瞪著我。
波爾里奧上校察言觀色,撿起手槍走到我身邊。
「請問您們認識嗎? 元首」
「認識……沒錯。這個男人——布魯諾,甚至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可真是——」
「給我把這男的全身上下搜個透徹。應該查得出某些有用的東西」
波爾里奧上校立即壓制住布魯諾,搜查他的身體。
這之間,其他幹部也抓住布魯諾的同夥,呼叫支援兵力。
——看來最開始襲擊正門的敵人是個幌子。布魯諾他們趁警備薄弱時從隱密處潛入,到會議室這邊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元首。我找到這個——」
波爾里奧上校調查完布魯諾身上物品,遞給我一張紙。
「看起來是指令書。不過有經過加密,所以不知道上面說的是什麼……請問要拿去解密嗎?」
「沒必要」
我對這種暗號還有印象。
「竟然還在用PN時代的暗號——看來你是老糊塗啦,布魯諾」
內容是……我國所持新兵器『罰』的詳細資料。
還有將罰破壞的命令。
(也就是說情報外洩了。不過我剛剛才第一次把完成的『罰』介紹給幹部。所以——軍事科學部裡面可能有間諜)
之後再來調查。
現在首要的是——決定該怎麼處置布魯諾。
我接近布魯諾,把手槍的槍口對準他的眉心。
「你還記得這把手槍嗎? 布魯諾」
「……『訂製娜迦44』」
「對……那天,『郵遞員』送來的左輪手槍。送件人的名字是……『MASTER』」
「……」
「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我當初讓鐵達尼斯號沈船,應該要服刑才對——不過正正就是你幫了我一把」
「……我後悔至今。妳在那個時候早就該死了」
不過他還是救了我一命。
我是——他深愛之人的私生子。
我放下槍,把臉湊到他眼前。
「我再說一次。你是我的恩人。是幫過我的人。同時——也成就了現在我這個人」
「所以怎樣……難道妳下一句是『現在輪到我幫你了』嗎?」
我微笑看向他。
「不是。正因為這樣——我才要殺你」
我再次把槍口對準他的眉心,馬上按下板機。
沐浴在飛濺的鮮血之中,我的心中獲得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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