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音鈴・連14歲生日小說集 惡之馬 第一段

♞　約瑟芬　～在艾爾菲戈特國「千年樹之森」～

我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要死了嗎？

我沒辦法靠我自身的力量拔出側腹上的箭矢。我能做的只有持續忍痛倒在這座森林之中。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會以這種形式迎來死亡。

應該是不會有人來幫我了吧。大家現在一定沒有那種空閒時間。我雖然不懂政治這種東西，總之那座城堡被攻下來了。

被拿著武器的群眾圍攻。他們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憎惡的火焰。

他們說著革命和叛亂之類的話，朝著正在逃亡的我射箭。正確來講，他們瞄準的是我背上的那孩子。

她平安逃走了嗎？　希望是這樣。

我一定連這件事都無法確認了。她搞不好會叫人過來幫我……雖然我心中也不是沒有這種期待，但是在那之前，我的生命會先消失殆盡吧。

……唉，太糟了。

我不是在說中箭的事。也不是在指我的痛覺愈來愈大。

——是熊。

她確實是這麼稱呼這隻長著濃密毛髮的巨大生物的。在幾年前，我像平常一樣載著她出城外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這種生物。

她的臉色鐵青，命令我馬上離開。幸運的是那時候熊沒有追過來，我們才得以保命。

……那隻熊現在正快步走向倒地的我。

那孩子說過熊會吃肉。我應該是被當成牠的晚餐了吧。

我不想要被生吃。

可是我已經沒有站起來逃走的餘力了。

一下子就走到我身邊的熊，像是在鑑定一般看著我。

「——是這隻馬，嗎？」

牠說出來的話就足以讓我大吃一驚了。

不，我確確實實是一隻馬。這是對的。

問題不在這裡……

那隻熊『說了話』。

而且還是用『人類的語言』。

「熊這種生物……是會說話的嗎？」

我不假思索應道。

接著，我又對我自己感到吃驚。

「我……也在說話？　還是用人類的語言……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在混亂中，熊把牠的臉靠近了我側腹上插著的箭矢。

「你受傷了。等我一下，我給你包扎」

熊環視周圍，拔起附近的草，用牠的大手掌揉碎那些草。

「這些是藥草。塗完你應該就沒事了」

「這跟我聽說的不太一樣啊。熊竟然會處理傷口——」

「我也不是什麼醫生。可是啊，這種程度的擦傷是連我都處理得來的」

「擦傷！？　我還以為我會在這裡死掉……」

「怎麼可能啊。又沒傷到要害，再說了，傷口也沒深成那樣。受不了，受人圈養的馬太軟弱了。這種程度的傷在野外只是家常便飯而已。」

這隻熊知道我的出身嗎？

如果是這樣，那牠知道多少？

話說回來，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

我心頭湧上許多疑問。

但在我實際詢問前，他如此說道。

「我沒有很了解你，我也沒有想要說明我的狀況。我在做該做的事。就只是這樣罷了」

「是嗎……」

那之後，熊沒有再次開口，牠專心於治療上。

……沉默的空間。

我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我至今為止，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次話。

沒錯……就連跟他們——莉莉安娜，還有艾倫都沒有。

我不曉得理由……不過……我現在可以說人類說的話了。

這麼難得的機會，卻不使用這種能力……總感覺有些浪費。

「我可以說點話嗎？」

我突然說道。

「說什麼？」

「那就……說我吧。我來說說你不清楚的，我的出身」

「我沒興趣」

「……」

「但——你想說的話就隨你便吧。我會聽的」

「嗯……謝謝你了……包括幫了我這件事」

道完謝後，我問道。

「那麼首先，你知道多少我的事？」

「黃之國的公主……是叫莉莉安娜嗎？　我只知道你是那傢伙養的馬」

「沒錯，黃之國，露西菲尼亞王國裡的宮殿，我是在那裡的馬廄誕生的——」

第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