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大罪 惡德的法官 第7話 女兒就在那 第四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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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回到家的迦列里安沒關電燈就這樣倒在臥室的床上。
他解僱了全部四個傭人。包括他長年以來的友人，布魯諾。
因為他已經不需要了。
現在住在這個家的只有迦列里安一人而已。
「蜜雪兒……」
他站起身，蹣跚步出房間。走在走廊上，他的目的地是——已故愛女，蜜雪兒的房間。
打開房門，開啟房間的燈。
——房間裡除了迦列里安還有人。
一看到那張臉，迦列里安立馬火冒三丈。
「……妳在這幹嘛……Ma！！」
Ma躺在床上，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的一樣。
「呼哈……」
Ma睡眼惺忪，伸了個大懶腰。
「……哎呀，您終於回來了啊。歡迎回來，迦列里安」
「這裡是蜜雪兒的房間！ 別擅自給我進來！！」
迦列里安的怒氣已經高漲到無暇顧及這其實是私闖民宅了。
「蜜雪兒她……蜜雪兒的回憶……被妳這種人——」
「——氣色真糟。您應該還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吧。看到父親這樣子，蜜雪兒可是會傷心的喔」
「妳別給我隨便提到蜜雪兒！」
「喔喔，好可怕好可怕。請稍作冷靜——畢竟我今天就是為了想談談蜜雪兒的事而來的」
「……什麼？」
多少取回一些理智的迦列里安坐在附近的椅子上。
「特地選擇深夜拜訪人家家裡……真希望妳能講些好消息」
「——請問您是否還記得之前提到過的『大罪之器』？」
「嗯……妳以前帶來的那本『惡之娘』裡提到的——寄宿著惡魔的物品」
正如其言，迦列里安會知道『大罪之器』是因為在他讀過的『惡之娘』中有登場過。
世界上存在共七個，各自寄宿著不同惡魔。與惡魔簽訂契約的人會在精神面與肉體面獲得各式各樣的好處，不過他們最終都無一不迎向不幸的結局。
肩負的『罪』愈大，就會有與其相應的『罰』等著——就是這個道理。
鐵達尼斯號沉沒前，Ma提議迦列里安收集『大罪之器』。也說了「要是收集到了全部七個，什麼願望都能實現」這種情報。
迦列里安當時才沒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所以毫不猶豫拒絕了她的提議。
——但是現在又如何？
「那『大罪之器』的其中之一，現在——就在我的手上」
Ma說道，拿出一個藍色小湯匙。
「『馬隆之匙』——在『惡之娘』的故事登場過，寄宿著『貪婪惡魔』的湯匙」
「與其簽訂契約就能獲得萬貫財富——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想起一件事了。這個名字有在我母親的判決紀錄出現過。疑似是被告從馬特＝柯帕家裡偷出來的——不是，給我等一下！」
迦列里安慌張站起身子。
「請問是發生什麼了嗎？」
「這應該一直都保管在暗星廳的倉庫裡才對！ 為什麼會在妳手上！？」
「我偷來的啊」
Ma沒事一般說道。
「用偷的……妳這可是犯了罪——」
「沒關係的，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 我可是暗星廳的首長欸！」
「那還請您網開一面」
「怎麼可能！！」
「那就沒辦法了……那就還給首長您吧」
Ma說道，把湯匙遞給迦列里安。
「……我收了也不能怎樣。這不是我的所有物」
「不。這自此之後就是您的了。因為這是您所需要的嘛」
「妳在說什——」
想把湯匙推回去的迦列里安不知何時拿起了湯匙，像是被魅惑般望著湯匙。
「……是怎樣？ 這種像是要被吸引過去一樣的感覺是怎樣？ 感覺確實是有什麼神奇的力量……但不像是有惡魔這種不吉祥的東西在裡面啊」
「正如您所講。這個器裡面已經沒有惡魔了。就算簽訂契約也不會獲得財富了吧」
「那這個現在不就只是個湯匙嗎？」
「不。現在有別的存在代替惡魔寄宿其中」
「妳說的是……什麼？」
「——『亞當』。原罪者的丈夫徘徊於漫長時光的殘骸。不懈尋找所愛之人的靈魂一定能實現您的願望的」
「我的……願望……」
「那究竟是什麼——我想也不用問了」
Ma妖豔一笑。
「與『亞當』的契約十分簡單——只要委身於其靈魂的光輝之下就好……來吧，迦列里安。能做出抉擇的——只有你自己」
「我……我對……密雪兒——」
「——給我下定決心！ 迦列里安＝馬隆！！」
接著——。
迦列里安做出了選擇。
猜都不用猜。
那個選擇——錯了喔，迦列里安。
次日。
布魯諾到迦列里安宅邸，沒響呼叫鈴就打開了入口的門。
「老爺，您在嗎！ 我有一件事要報告！」
雖然沒有任何回應，但布魯諾還是走入邸中。
迦列里安正在書齋讀著書。
「喔，是布魯諾啊。怎麼了？ 急成這樣——」
「是跟鐵達尼斯號有關的事！ 我們昨天逮捕了犯人！」
「什麼！？ 真的嗎？」
「沒錯。是艾爾菲戈特的一群流氓有意讓船沉沒的。PN已經平安捕獲相關成員以及主嫌了」
「PN？ ——我可沒聽說他們與這樁案件的搜查有關……」
布魯諾的表情突然暗沉下來。
「……十分抱歉。其實是我私底下命令他們的——請不要究責於白、赫爾或是分。全部都是我擅自決定的」
「是這樣啊……真像你會做的事」
迦列里安像是要同情布魯諾一樣，溫柔一笑。
「謝謝你，布魯諾。放心吧，暗星廳不會在這件事上究責於PN。當然——也包括你」
「老爺……」
「無論如何，真的是太好了。這樣……妻子也能安眠了」
「正如您所說，真是——」
正要感動落淚的布魯諾突然表情僵硬。
他也發現了吧。
剛剛迦列里安所說的話的不正常之處。
迦列里安說了「『妻子』也能安眠了」
——不是『妻子和女兒』。
「啊，對了。我剛好也有話要跟你講」
迦列里安敲手說道。
「我想再雇你回來當傭人」
「嗯、嗯……這我當然……非常歡迎」
「這樣啊，那就好。假日還好說，工作日還放她自己一個女孩子在家裡還是有點不安啊。要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請問……您在說什麼呢……老爺……」
「都是因為那場事故的後遺症，只能作罷入學雷維大學了。腳動不了也不能出去外面走路。感覺每天都會無聊。布魯諾，就拜託你陪她聊聊天啦」
「……請你……給我清醒一點……迦列里安……大小姐她……密雪兒已經……」
布魯諾撲簌流淚。
這不是終於抓到犯人所流的喜悅之淚。
是因為莫逆之交瘋掉所流的悲傷之淚。
「喂——，密雪兒。儘管高興吧。布魯諾說他要回來了喔」
迦列里安微笑著站起身，走向曾屬於密雪兒的房間。
布魯諾跟在他身後。
——看到放在裡面的東西，布魯諾大吃一驚。
「那個人偶是在那座森林裡的——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神似密雪兒的人偶端正坐在床上。
迦列里安對人偶說道。
「這樣啊，妳也很開心啊，密雪兒。哈哈哈，畢竟妳很喜歡布魯諾嘛」
「……」
「其實爸爸知道喔。妳的初戀其實是——喂喂，臉紅成這樣是怎樣。哼哼，抱歉啦。也是啦。在本人面前說也是有點那個……對吧？」
「……」
「也是啦，就那個啦。妳也是有戀愛的自由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先後順序的。首先要先等妳成人——」
「……」
「咦，妳說爸爸太古板了？ 才不是這樣。凡事不是只要是新的就是好的喔，密雪兒。妳想看看，妳喜歡的那件洋裝的設計距今也已經超過一百年了」
「……」
「這兩件事不一樣？ 沒有，才沒差到哪去。古代的法律就有這樣的記述了。『不是所有石灰裡都有鑽石』」
「……」
「嗯，也是。這個以前就講過了。不過啊，米塞爾＝米恩的法律論不管講幾次價值都是不減的。說到底米賽爾在876年——」
「……」
「好啦好啦。我不講了。來談談妳這次生日的禮物吧」
「……」
「咦？ 妳要酒杯、湯匙、鏡子、裁縫剪還有劍！？ 真多啊。爸爸的薪水其實沒有那麼多喔。當上首長才第一次知道，爸爸自己也嚇了一跳。這下我能懂漢馬＝巴爾杜雷德為什麼那麼愛賄賂了。話說劍是要拿來幹嘛的？」
「……」
「妳要做菜用菜刀不就好了？」
「……」
「蛇國劍切出來的味道不一樣！？ 是誰告訴妳這些奇怪事情的？」
「……」
「果然是Ma啊。沒人知道那傢伙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喔。但那也是她可愛的地方就是了……剛、剛剛我講的要跟媽媽保密喔！ 啊對齁。我記得媽媽是死了吧。那就沒差啦」
「……」
「別這樣，我也懂妳的心情。但是夫妻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喔。基本上是這樣啦，但要是講到她的話——」
迦列里安繼續說著話。
不停。
不停。
對著不會回應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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