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大罪 惡德的法官 第10話 終結的法庭 第八段
◆ ◆ ◆
——宅邸不知不覺間被祝融吞噬。
應該是民兵放火的吧，為了替不知為何就燒起來的同伴復仇。
迦列里安帶著人偶回到書房。
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他不管是要逃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都命不久矣。
「密雪兒，對不起——把妳也給牽扯進來」
迦列里安對人偶說。
「——沒關係啦。反正是跟把拔在一起」
迦列里安跟亞當的契約已經取消，他應該聽不到人偶的回應才對。
但他還是繼續說。
「不過啊。我還是有點開心的。……這樣子兩個人在一起，我連死都不怕」
「我也是啊，把拔」
「要是妳能康復——或者是沒有遭遇事故，好好成長的話，會變成怎麼樣呢……」
「我要跟把拔一樣去當法官！ 然後跟喜歡的人結婚——還想要有小孩」
「就算死後進地獄了——也不會有問題的。把拔錢很多。人們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有錢的話也能在那邊收集『大罪之器』。然後我會去找妳。只要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無論哪裡都會是烏托邦」
「嗯！」
迦列里安死後會怎樣——雖然要看『冥界之主』決定，但恐怕是跟他講的一樣會直接下地獄吧。
跟大罪之器簽訂契約是重罪。無論當中有沒有惡魔。
不只這樣，他罄竹難書。以許多人的犧牲換來自己的幸福，不可能會被寬恕。
就算這是因為他的天真犯下的罪行，但你果然還是——太天真了，迦列里安。
艾爾露卡——不，Ma為什麼會產下迦列里安。
其中一個理由應該就是讓他跟亞當簽訂契約，收集大罪之器吧。
但這都只是多出來的而已。
這種事不是迦列里安也做得到。
她只是希望變得純粹。
迦列里安對Ma來講也許只是過程中的墊腳石。
Ma。她的小名。這個字有很多意思。
魔導師、Mem Aleph（泉水與起始），以及——母親。
火舌逐漸吞噬宅邸。
總有一日——在燒毀的宅邸裡會有人發現吧。
發現一對孤獨「親子」的屍體。
再這樣下去連我都會被火焰波及。
我只是隻普通的蝙蝠，應付不了火。
我至今都在「觀察」迦列里安的人生——但那也到今天為止了。
我準備飛回月——。
「你等一下」
迦列里安似乎在叫誰。
不是人偶，他沒有面向那邊——。
對……他是面朝「我」講的。
迦列里安的手迅速伸過來。
我沒有逃跑的時間——身體被他抓住。
「我在死之前想跟你說些話」
迦列里安微笑。
怎麼可能。
迦列里安竟然會注意到我……這不可能。
沒有人會注意到我。
就算他注意到了，應該也要把我認為是普通的蝙蝠才對。
因為——這就是世界的規則。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飛來飛去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搞不好從我出生那一刻就開始了。我覺得很神奇，好像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你。所以我在不知不覺間也漸漸不去在意你了」
……但，要是「世界的規則」開始崩壞了呢？
世界的異變——會發生那些事情就是因為規則崩壞。
所以，森林急速枯萎也是常有的事，就算人類生下老虎也是沒辦法。可能就連蛇都能生出人類。跟惡食惡魔毫無關係，屍兵擅自作亂；晝長夜短得不正常也是一樣——。
所以——。
就算有能跟『神』對話的人類，也不是什麼奇事。
「——沒錯。我一直都在觀察你」
我老實回答。
他似乎有聽到我的回應。
不是亞當的力量。契約已經取消了。
「世上的人類有無數個。為什麼偏偏就選我？」
「因為你是艾爾露卡的兒子啊。她的意識裡混入了不純的東西。是跟我同夥一個的『神』的意識碎片。所以我才會對你有興趣」
「原來如此。那你就是『神』或是類似的存在囉」
「你接受的還真快啊」
「你這話說得真晚。不管是惡魔還是『亞當』，我至今都跟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打過交道了。Ma也是——對了，機會難得，我想問你一件事」
「不行。我不能干涉人類。所以我只能回答有關我的問題」
我說道，迦列里安還是當作耳邊風問道。
「亞當說Ma和布魯諾隱瞞我的祕密是什麼？ 你一定知道吧？」
「……不能。這是規則」
「我都要死了。無論我知道什麼都不會對世界造成影響吧？」
「……聽了這些你也得不到什麼，毫無意義」
「那不就更好了嗎？沒有意義的事，你答了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
也許是因為我觀察他，觀察得有點久。
或者是因為我對迦列里安抱有這種人類稱為「感情」的事物，我不能否定這種可能性。
（算了，這樣也行……）
我授予他一個知識。
「……」
迦列里安啞口無言。
「我說了。 你什麼都得不到」
趁著他的手無力，我逃出他身邊。
我直接穿過窗戶，飛向上空。
——途中我不經意往下看，一個人影進入火勢旺盛的宅邸裡。
我深深後悔我剛剛把知識授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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